wuhao 私釀

失去你已經整整兩年了
treo手機每年忠實地提早一個月通知我
每每在五點半下班的時候震顫我的心臟
那是失去你的永恆的時間
卻如同黑膠刻盤的一道傷痕
重複的暴音

慢慢發現失去你並非那麼痛苦
我還是能在沒有你的生活中歡樂度日
但失去你的那一刻是我無法容忍的
失去你前的你的痛苦也是
那時我們身上都沾滿你的痛楚
你用最後一點力氣瞪大眼與口
望向自己無法再疼愛的哭暈的女兒
我一直不敢說我後悔讓加護病房的人用針劑延長我們的人間相聚
即便我也是個醫生
但我必須下一個決定
再往回推,無數的瞬間無數的決定
再往回推,曾經回推了十年左右......
我告訴媽說沒有對錯,這樣最好,對你最好

媽媽有時在餐間誤叫了你的名
有時對我誤叫你的名
彷彿你在身旁
媽媽有時在睡前抱怨你的不體貼與不誠實
才會轉眼就食言離開她
媽媽時常說:你們那個好命的爸爸......

媽媽有時怨嘆賊老天的不公平
掛念你的一切的好
媽媽有時碎碎念嫁給你昔時的清苦
微笑清唱平凡生活的柴米油鹽和無盡的工作
有時生氣你曾經要踹打吵鬧的我
有時還會不小心傾倒多年的不平與辛勞
有時總結的說與你上輩子結冤仇
而這輩子結緣
但總是欠你的多,自己無精彩地獨活

今天媽媽拒絕了一台腳踏車,一件渺小的母親節禮物
拒絕了四個小孩的一點貼心與歉疚
或許小跑步陪著病後的你騎腳踏車
是你留給他最後的回憶
在沒有你的人間
象徵出走的腳踏車是不能承受的

失去你已經整整兩年了
你錯過兩個孫子的哭聲與笑
他們則錯過你的擁抱與疼
就這樣
我們的生命都留著你的傷疤
一年一個輪迴一直失去
你